《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指出：“完善貨幣供應調控機制，穩妥推進數字貨幣研發。”習近平總書記也強調指出：“積極參與數字貨幣、數字稅等國際規則制定，塑造新的競爭優勢。”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正式啟動法定數字貨幣研究，是最早進行數字貨幣研究和試驗的央行。今年以來，數字貨幣受到各界的廣泛關注。4月，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在雄安新區、深圳市、成都市、蘇州市開展試點。8月，新聞報道雄安新區麥當勞等公司試點數字貨幣，蘇州的部分公務員領取工資採用數字貨幣形式。10月，深圳市人民政府聯合人民銀行開展數字人民幣紅包試點。人民銀行副行長范一飛9月份也曾經公開表示，數字人民幣研發已取得階段性成果，正在進行內部封閉測試。國外數字貨幣也在快速發展，據有關研究，全球大約70%的央行都在關注數字貨幣，英國、日本、瑞典、新加坡等多個國家均在推進研發央行數字貨幣。

數字貨幣是以數字形式存在、沒有物理載體的貨幣。其中，各國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是法定數字貨幣。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數字貨幣又可稱為數字人民幣。數字貨幣不同於虛擬貨幣，數字貨幣是央行發行的，有國家主權信用背書，具有無限法償能力的貨幣﹔虛擬貨幣是私人主體發行的，被某個群體成員使用並接受的數字貨幣，其缺少信用背書和資產支持，具有較強的可替代性，網絡空間的各種代幣以及比特幣、以太幣等就是這一類。進而言之，虛擬貨幣即使是與法定數字貨幣保持一定的兌換比例，其也只是履行代幣角色而不是法定數字貨幣。數字貨幣也不同於電子貨幣、移動支付，數字貨幣是貨幣形態的變化，背后不需要紙質貨幣支撐，其支付交易與銀行賬戶是鬆耦合關系﹔電子貨幣、移動支付是支付方式或支付渠道的變化，沒有改變貨幣形態，背后有銀行賬戶支撐，與銀行賬戶是緊耦合關系。

數字貨幣的出現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是科技進步和經濟發展共同作用的結果，更是經濟數字化發展的需要。從科技進步方面看，密碼算法、移動互聯網、大數據、雲計算、區塊鏈、終端存儲、人工智能等科技發展，為數字貨幣的出現奠定了技術基礎。從經濟發展方面看，隨著經濟的發展各類支付結算行為更加頻繁，需要的貨幣量也會越來越大，以央行法定數字貨幣逐步替代紙幣，可以有效節約紙質貨幣發行的設計、印制、發行、回籠等成本，有助於降低貨幣運行成本。從經濟數字化發展看，每個時代的發展都有對應的貨幣形態，農業經濟時代的實物貨幣、貴金屬貨幣，工業經濟時代的紙質信用貨幣，數字經濟時代也需要數字貨幣來完善金融基礎設施，更好地服務經濟發展。

中國數字貨幣發行仍然採用雙層運營體系，其著眼於替代流通中的現金M0。就實際情況看，數字貨幣發行中採用央行和商業銀行的雙層運營體系，即央行數字貨幣投放給商業銀行，商業銀行將數字貨幣發放給公眾。該做法有助於充分利用央行和商業銀行的優勢，充分利用好商業銀行的資源、人才、技術等，也可以有效規避央行數字貨幣發行與商業銀行存款貨幣之間形成競爭關系。尤其是從信用貨幣創造的角度看，其更需要商業銀行採用貸款創造存款的方式進行信用貨幣創造，這也需要在數字貨幣發行方面採用雙層運營體系。現階段央行數字貨幣重點是替代流通中的現金M0，與紙質人民幣等值兌換，而不是替代狹義貨幣M1和廣義貨幣M2。這是由於，狹義貨幣M1和廣義貨幣M2本身已經基本實現了電子化或數字化。也正是央行數字貨幣主要著眼於替代流通中的現金M0，所以對央行數字貨幣不應該計付利息。與此同時，數字貨幣主要是替代M0，所以其針對的更多是零售，對於機構間、大額實時交易的影響較小。

相比之下，數字貨幣優勢明顯的同時，也存在一些需要深入研究解決的問題。從優勢方面看，央行發行數字貨幣除了減少紙質貨幣的部分運行成本外，還有如下優勢：從微觀方面看，數字貨幣採用可控匿名的方式，央行可以查詢追蹤交易記錄，商業銀行、支付機構等無法查詢交易信息，可以真正實現點對點交易，即時實現貨款兩清，也有助於保護個人交易信息和隱私。而在實名賬戶管理制度下，移動支付與銀行賬戶存在緊耦合關系，無法真正實現匿名支付需求。也正是可控匿名交易，讓央行掌握貨幣交易等信息，有助於反洗錢等工作的開展。從宏觀方面看，央行可以通過數字貨幣發行等精確測算貨幣量、貨幣結構、貨幣流通速度等，為開展宏觀調控提供更加詳實准確的數據基礎，從而有助於完善貨幣供應調控機制，完善宏觀調控。與此同時，也要認識到，數字貨幣的推廣應用可能面臨新的金融監管等問題需要研究解決，對商業銀行支付結算、客戶服務、普惠金融、產品創新等方面的影響也需要研究解決。

總之，數字貨幣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石。發展數字經濟，推動數字化發展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大趨勢，數字貨幣逐步取代紙質貨幣具有堅實的技術基礎，也更適應未來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中國央行在數字貨幣研發方面走在了全球的前列，更需要認真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於積極參與數字貨幣國際規則制定的重要指示，在數字貨幣的應用形態、技術標准等方面搶佔先機，在打造國際競爭優勢中爭取主動。數字貨幣作為金融基礎設施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將在提高交易效率、保護消費者權益、維護金融穩定、優化宏觀調控、暢通經濟金融運行、完善社會治理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從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推動數字中國建設。

（作者系財政部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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